开票共享中心的姑娘们

凌晨五点，疲惫不堪的我们从办公室走出来。迪拜，这个一半海水一半沙漠的奢华城市，我们没有时间欣赏，也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迎着朝阳下班了。
等车的时候，姑娘们就在一起商议明天几点上班。
“八点半？九点？九点吧！”慧儿建议道。
我的心不禁疼了一下，小声地说：“今天这么晚，明早可以多睡一会儿，没关系的。”
“哪有时间多睡啊，明天还有很多票要开，要早点准备好，代表处上班就可以用了。”娇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说着，眼角滑出困意的眼泪。
倩倩只是看着我，可爱地嘟起小嘴笑着说，“那我也九点吧，我要跟你们一起！”我摸摸她的脸，轻轻地笑。这丫头想辞职回去结婚已经半年多了，因为我们人手不足，一直没有忍心开口。
我不敢看她们。我就是那个“冷血”的主管，一直装着不知道倩倩想回国的念头，一直看着她们这样日以继夜地撑着，也总因为有着这样那样的目标，叮咛她们再坚持最后一下下。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在我们往返于办公室和宿舍时旁若无人地从我们身边走过了，甚至不打一个招呼，直到有一天，我在电梯里看到她们眼角的细纹。这一群年轻的“85”后，已经有了深深的眼袋和黑眼圈。我才发现，原来时间踩着我们的辛苦走过，都会留下脚印，或深或浅。可是她们还在笑着，让我觉得有点像开在荆棘里的花……
晚上11点多的时候，Karen挺着大肚子紧张地开着票。我们中方的同事不停催促她回家，把工作留给我们，但Karen小声而坚定地说：“No! I should be here, I wanna stay with you!”于是到12点多才离开办公室。本地员工晚上12点，中方员工凌晨5点好像成为我们回款冲刺期间默认的下班时间。
月末冲刺结束，因为开票准确率的问题我们又单独召开会议研讨，当我问到“你们谁敢保证自己开出去的票100%正确？”Jones和Charity把手举起来严肃的示意，我欣慰地笑了。
晚上下班，Jones和Charity又在加班帮沙特开票了，临走时我嘱咐他们申请加班费，但多少次下来，他们还是那句老话：“不！这是我们份内的工作，我们会提高效率的。”我紧紧地、长长地抱了一下Charity。其实所有人都知道，Charity的效率在全球都可以是数一数二的，所有人也都知道Jones每天默认的下班时间就是8点，但她们从来没有向我要求过以任何形式补偿他们这样的辛劳，也从未有过半点抱怨。
2010年10月，我忍着万般不舍离开阿联酋，到了罗马尼亚常驻，刚到那里就进入了年末冲刺期间，法国、西班牙、英国、德国，如潮涌般激增的发票量让我们几乎没有办法应付。
12月8号晚，接到法国代表处的通知，第二天会拿到600多个文档，10号中午前就要拿到所有发票。600个文档，4个人一起审核文档、匹配、申请、审批也得将近3天，何况代表处还没有完成前端步骤，我突然间脑子转速减慢，拿起手机向老部门的同事求助，等了半天没有回应后，当即做下一个决定，找阿联酋！
迪拜时间晚上12点，我接通娇的电话，娇和静静没有半点迟疑，立刻决定支撑法国开票，然后赶紧发邮件向鹏鹏确认。第二天一早，鹏鹏安排各项工作，从沟通到完成权限申请不超过20分钟，并且开始在系统熟悉法国的开票条款，阿联酋的兄弟姐妹已经处于备战状态了。
“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领导一声令下我们就往前冲！”
“Ready？”
“Come on! We are the best!”
“要开始了哦？！”
“嗯，阿联酋永远是罗马尼亚坚强的后盾！”
……
我敲着键盘的手停在半空中，突然鼻子一酸，掉下眼泪来……

延伸阅读——
2010年，公司CSO组织支撑了公司340多亿美元的合同注册，开出52万张发票，支撑销售收入280亿美元。

（选自2011.3.9 第233期《华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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