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烧钱到紧缩：中国科技行业出现裁员潮

滴滴出行(Didi Chuxing)已经取消了免费零食和健身补助。字节跳动(Bytedance)削减了员工的春节奖金。其他多家中国科技公司不是裁减员工，就是减少了水果供应和差旅津贴。和投资者一样，员工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从深圳到杭州、再到北京，中国各科技核心区弥漫着一种新的情绪，那就是从多年的繁荣兴盛、花钱如流水突然转换到过紧日子模式。

随着经济放缓和资本流动减弱，初创企业正在削减成本。一位中国科技产业投资者表示：“互联网初创企业需要人、资本和客户，而他们会发现这三者中每个方面都有所缩减。”

去年下半年，资本开始枯竭，导致估值有所下降。消费者变得越来越节俭，中国汽车销量大幅下降就体现这一点；企业正在重新考虑广告预算。

但现在这股裁减潮首先冲击到的是员工。

游戏集团网易(NetEase)委婉地将裁员称为“结构性优化”，最近一名被优化掉的员工陶佳丽（音译）对目前的气氛做了一个总结。她说：“每个人都紧张不安。”最新一次打击出现在上周五，据报道，P2P贷款公司点融(Dianrong)将裁员2000人。

拥有1.8亿注册用户的招聘网站智联招聘(Zhaopin.com)表示，简历投递数量创下新高。该公司执行副总裁李强表示：“市场环境的变化使互联网产业的发展回归理性。”

他提到了另外两个问题：经过了多年的增长后，互联网用户数量已经趋于平稳，竞争加剧和利润率受损的问题开始出现。监管层的整顿对各个领域造成负面影响，包括游戏、电子商务和社交媒体。

2016年，叫车应用滴滴将优步(Uber)挤出了中国市场。但在两名女性使用滴滴网约车服务遇害后，滴滴开始面临来自政府的巨大压力。目前，滴滴计划裁减2000名员工，约占其员工总数的15%。

不过，该公司坚称，将在海外部门和安全技术等领域招聘更多员工，因此今年年底其员工总数将与去年持平，达到1.3万人。

而还留在该公司的员工面临的是，去年12月发放的年终奖减半，免费零食和健身补贴等福利不复存在。该公司一名发言人表示：“我们最近对这些（办公室）福利进行了调整，但我们没有任何大规模裁员的计划。”

京东(JD.com)的情况也因内部问题而复杂化——京东创始人、首席执行官刘强东(Richard Liu)去年曾因涉嫌强奸在美国被捕。京东正在精简中层管理人员，计划将副总裁及以上级别的人员裁减10%左右。

与滴滴一样，京东表示其依然在进行招聘，今年将增加1.5万新员工，其中约三分之二的员工将在该公司的物流部门工作，担任快递员、仓库管理员和初级主管的职务。京东的竞争对手、规模更大的阿里巴巴(Alibaba)也在社交媒体上保证，将“继续开放招聘”。

但投资者认为，一定还会出现更多的裁员。投行杰富瑞(Jefferies)预计，今年的广告预算将仅增长17%，只略高于过去两年增幅的一半。

这样的数字可能都是乐观的。行业人士指出，相较于去年初企业收入还在飙升时的预期，实际的广告预算“会掉一大截”。

分析师表示，这会影响到像字节跳动这样正在快速发展的公司。今年，字节跳动给员工发的红包变小了。

在敦促员工克服失望情绪的邮件里，字节跳动创始人、首席执行官张一鸣将红包变小归因于“外部环境、行业竞争、以及我们自己的管理、决策、执行的失误和不足”。

旗下拥有大受欢迎的短视频应用抖音(Douyin)的字节跳动，在7年时间里成长为一家估值达到750亿美元的公司，并开始在全球各地招聘人才。

但字节跳动的困境表明，该公司已经开始感受到成长的烦恼。就像同行一样，字节跳动在国内和美国都因为内容问题与监管机构发生摩擦。投资者们表示字节跳动对广告的依赖使其更容易受到经济走弱的影响。

这一段紧缩期估计不会短暂。上述科技投资者表示：“这只是接下来两三年我们将看到的裁员潮的开始。”

送餐服务应用美团点评(Meituan Dianping)已经平息了关于裁员的传言。该公司掌门人王兴在社交媒体上转述了一个笑话——对一些人来说，这个笑话有一种大难当头的幽默。“我听到一个笑话，2019年可能是过去10年中最差的一年，但可能是未来10年中最好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