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芯片告急凸显汽车供应链脆弱

1月26日，2020年下半年，汽车市场上演了一场令人眼花缭乱的复苏，但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这波反弹令大众、通用汽车和本田等公司陷入芯片短缺的局面，原因是经济停摆推动的游戏机、笔记本电脑和电视热潮导致对半导体的需求飙升，并有可能压垮芯片制造商。

菲亚特克莱斯勒是今年被迫闲置工厂的十几家汽车制造商之一，因为代工芯片制造商对来自各个行业激增的需求感到措手不及。由于工人不得不休假，汽车业高管们正在寻求政府的帮助，以看看能否加快芯片的供应，从控制动力转向到防抱死刹车等，几乎每种芯片都供不应求。

菲亚特克莱斯勒和标致雪铁龙合并新成立的Stellantis集团首席执行官卡洛斯·塔瓦雷斯（Carlos Tavares）表示：“我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保护我的公司受到公平对待。我会寻找所有可能的解决方案。如果有必要，我会做出反击，以确保芯片供应合同得到履行。”

随着汽车制造商开始与消费电子公司的对抗加剧，这场危机也将汽车业对芯片及其复杂供应链日益增长的依赖置于显微镜下。

大范围恐慌

鉴于只有10%的代工厂生产汽车上使用的半导体，汽车制造商在谈判中的影响力显然不如消费电子巨头。由于没有立即解决的办法，短缺预计将持续至少6个月时间。数据提供商AutoForecast Solution汇总的数据显示，超过28万辆汽车的生产已经被搁置。IHS Markit预测，最终可能有多达50万辆汽车受到减产影响。

虽然这让汽车业处于不利地位，但它也正值芯片制造商陷入剧变时期。总部位于美国加州的芯片巨头英特尔本月任命了新的首席执行官，该公司正试图夺回先进芯片制造领先者的冠军头衔。此前，英特尔将该头衔输给了台积电。

与此同时，台积电正在努力应对美国对华为和芯片巨头中芯国际制裁的影响。一家总部位于中国的芯片供应商表示：“制裁意味着许多客户要将订单从中芯国际转至其他地方，比如台积电。在产业内，我们感到有点儿恐慌，因为晶片短缺的范围太大，影响的行业太多。在短期内，我们看不到任何解决办法。”

尽管芯片制造商以前也曾面临产能限制，但行业分析师表示，这种压力变得更加严重，因为这些制造商几乎没有动力投资于笔记本电脑和电视所用的低利润芯片的额外产能，而这些芯片在停产期间始终需求旺盛。

相反，满足对5G网络、数据中心以及索尼和微软去年年底推出的新游戏机至关重要的高利润率芯片的需求，要有吸引力得多。IHS Markit资深首席分析师理查德·迪克森（Richard Dixon）称：“半导体代工厂已经超负荷运转，以至于当出现需求激增时，尤其是在经济低迷之后，你总会遇到这个问题。”

随着汽车制造商试图确保他们拥有的芯片用于皮卡等最重要、最赚钱的车辆，芯片制造商誓言要解决这个问题。

德国商务部长彼得·阿尔特迈尔（Peter Altmaier）上周写信给台湾省官员，敦促他们对此进行干预。在信中，阿尔特迈尔呼吁当地官员帮助说服台积电优先考虑满足德国汽车制造商的需求。他辩称，德国汽车制造商的复苏对全球经济至关重要。台积电曾表示，将把解决这一问题作为优先事项。

与此同时，总部位于荷兰的芯片制造商恩智浦（NXP）和日本瑞萨电子（Renesas Electronics）表示，由于芯片短缺和原材料成本攀升，他们正在寻求提价。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瑞士竞争对手意法半导体（STMicroElectronics）也在考虑采取类似举措。但该公司拒绝置评。

复杂供应链

并不是每家汽车制造商都受到了同样的困扰。在2011年东北地震和海啸促使丰田将供应链多元化并持有更多库存后，丰田受到的影响较轻。此外，全球第五大汽车制造商现代汽车（Hyundai Motor）也避免了严重的短缺，因为即使当疫情重创起销量并迫使工厂在2020年初关闭时，该公司也没有取消任何芯片订单。

但大多数汽车制造商只保持有限的库存，转而依赖“及时”交付零部件来保存现金。供应链中的中间商数量也各不相同，有些依靠零部件制造商来获得芯片，而另一些则更喜欢直接谈判。

大众旗下奥迪品牌的老板马库斯·杜斯曼（Markus Duesmann）表示，该公司的半导体始终依赖于一家“四级”供应商，而且“我们短缺的零部件有非常长的链条，供应水平各不相同”。

如果说这场危机暴露了在疫情爆发期间预测需求的风险，那么它也给汽车业带来了一些令人不安的问题，随着电动汽车的普及和自动驾驶技术的发展，预计汽车业的命运将变得越来越依赖芯片。根据IHS Markit的数据，尽管电动汽车只占全球汽车销量的3%，但其所用半导体的价值大约是燃油车的三倍。

分析人士表示，汽车技术性质方面的变化可能预示着，汽车公司和芯片制造商之间的关系将发生深刻变化。预计这也将迫使半导体巨头重新考虑如何将部分制造业务外包给亚洲供应商。

AutoForecast Solutions的首席执行官约瑟夫·麦凯布（Joseph McCabe）说：“一旦我们摆脱疫情影响，未来几十年我们将看到的真正颠覆是电气化和自动化。继半导体之后，下一次颠覆可能会在我们耗尽制造电池的稀土材料时发生。我们总是要密切关注下一件事。”

真正的颠覆

许多汽车制造商和汽车芯片专家可能决定采取更多的内部制造。为了避免危机重演，大众汽车表示，正在考虑绕过大陆汽车等大型供应商，与芯片制造商直接建立更紧密的关系。

与此同时，麦凯布表示，iPhone制造商苹果等可能进入汽车市场的新进入者，可能会寻求利用他们在芯片方面的现有筹码来获得优势。现在，半导体公司面临着越来越大的压力，被要求在各国国内生产。上月开始的芯片短缺已经威胁到豪华车和电动汽车的销售。

到目前为止，这种压力还没有导致笔记本电脑和电视的供应出现任何短缺，这些电子产品依赖于为电子显示器提供支持的集成电路芯片（DDI）。但由于许多国家面临长期封锁或限制，分析人士警告称，这个行业也可能会出现芯片短缺问题。

尽管芯片供应链出现了更多裂痕，但汽车制造商似乎别无选择，只能静等取货。日产首席运营官阿什瓦尼·古普塔（Ashwani Gupta）表示：“这是个涉及公平和平等的问题，每个人都将得到自己的那一份。每个人都在调整自己的产品，但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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